福州人眼中的汪星人

Published at Jun 25, 2022 01:33 pm
[audio mp3="https://weareunited.com.my/wp-content/uploads/2022/06/福州人眼中的汪星人.mp3"][/audio]
当网友昵称小狗为“修狗勾”的时候,福州人大多会喊一句“犬囝囝”。没错,福州就是这样一座习惯在日常交流中将“狗”称作“犬”的城市,听起来颇有古风。
其实,我自己是一位怕狗人士,一向只能隔着屏幕感受汪星人的可爱。但汪星人还是给我的童年留下了不少欢乐的记忆。外公家养了一只哈巴狗,我叫它“彬彬”,外公总是喊它“犬囝”。彬彬最爱趴在犬宿里睡觉,平时似乎连走路都犯困。也许正是因为彬彬这安稳不闹腾的性子,怕狗的我才能与它和睦共处。
外公知道我怕狗,上街买菜的时候,遇到路边摇着尾巴活蹦乱跳的小狗,他总是宽慰我说:“伓使惊(不要怕)爱叫的犬囝。”因为有句福州俗语叫“悻悻犬,咬死侬”,外公解释说,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些不会吠的狗才更具攻击性。
那时,外婆也常和我们这些小孩子念叨说“犬咬褴褛侬”,教我们每天一定把外表收拾齐整,不做邋遢的孩子,这样才不会惹得路边的小狗乱叫。不过也是因为这句话,长大后我每次穿着破洞牛仔裤出门,还是要绕着路边的小狗走,生怕被它们认作“褴褛侬”。
外公家我是年年暑假都要去的。热天里,泅水消暑是不二之选。外公、舅舅和表弟在十八重溪边上长大,都是游泳好手。相比之下,爸爸的泅水技术则不太熟练。他那卖力的泳姿常被妈妈嘲笑为“犬头泅”,即难看的狗刨式泳姿。但对于我这个只会抱着泳圈不会泅水的“旱鸭子”来说,若是能学会“犬头泅”,我也知足了。
除去泅水,捡梨吃梨也是我对暑期生活印象较深的回忆之一。外公家门口有一棵两层楼高的棠梨树,因为开花晚,年年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果子才成熟。有时一场夏日午后的暴雨会将成熟的梨子簌簌打落在草地上。雨过时,外公便会领着我们去捡梨子。梨子不全是多汁味美的,吃到口感酸涩的梨子,大人总会咕哝一句:“跟犬头梨差狠。”小时候的我总是疑惑,为什么难吃的梨子要被叫作“犬头梨”,而不是“牛头梨”“马头梨”?在福州,狗狗居然会和“酸涩”联系在一起,这个疑惑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到答案。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在中国的传统文化当中,“狗”常是以负面的意象出现,在福州话里亦是如此。
老一辈福州人的嘴边常挂着几句俗话——“容猫上灶,容囝不孝,容犬乱斗,容鸡屎着扫”“看门逐犬打乞食”,或是管孩子闹病叫“做犬”,管哭声极大叫“[犭音][犭音]叫(狗叫拟声)”,管遇事慌乱的人叫“慌慞犬”。这些话出现时,也总是带着几分批评的意味。
尽管如此,福州其实是一个对汪星人很友好的地方。福州人也爱讲“猫投穷,犬投富”,养狗是家庭富足的象征。不管是在农村还是城区,狗狗都是不少人家珍视的家庭一员。在我们家,看到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的“犬囝囝”,对调皮孩子们一脸严肃的外公,立刻就会变得和蔼可亲。在无数的福州屋厝里,有了“犬囝”的奔跑闹腾,就像屋顶有了炊烟升腾一般,让人感觉亲切而温暖。

Author

KHO


相关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