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灯火通明,豪宅鳞次栉比,位于港岛湾仔区南部的跑马地是港人再熟悉不过的区域。如今的跑马地不仅是香港赛马会的总部所在地,也是一个拥有丰富文化和历史遗产的地方,更有着自成一角的独特氛围。原称黄泥涌的跑马地是如何逐渐发展成为今天的模样?人们的活动又是如何影响自然景观的变化?正于大馆举办的文化遗产专题展览「跑马地:文化景观」或可揭晓答案。大馆文物事务主管钟妙芬博士指出,发掘香港一些被遗忘的历史故事,是希望大家从更宏观的角度探寻城市文化景观变迁与可持续发展社会之间的关联。 ●采、摄:香港文汇报记者 张岳悦
维多利亚城曾计划建于黄泥涌
跑马地原称为黄泥涌,是被摩理臣山、金马伦山、聂高信山、渣甸山、加路连山和礼顿山众山环绕的狭长谷地。展览中汇集了罕见的历史照片、档案地图和纪录影片,从1841年的《香港岛海道测量图》、1859年的《维多利亚城平面图》,到1928年的《香港维多利亚城平面图》及1978年的《香港官方指南图》……这些绘于不同时期的地图,正显示出黄泥涌景观的变化过程,包括河流改道、土地用途变更、基础设施开发、山体挖掘及填海等,而这些变化都受人类活动左右。人类与景观互动的方式多种多样,更建构出多重意义。
倘若维多利亚城建于黄泥涌会怎样呢?1841年英军占领香港岛后不久,便已有黄泥涌作为「兴建一个英国城镇的最佳地点」的论点。不久后,地政官哥顿于1843年为首任总督砵甸乍爵士制定了一份发展蓝图,提议将城镇迁往黄泥涌。然而,因为山谷潮气候湿加上疟疾肆虐,维多利亚城迁往中环,黄泥涌则成了英军军营驻扎地。由于病死的英国军人越来越多,该地形成一处坟场区,英人将此地命名为「Happy Valley」,作为「安息的地方」,这里的「Happy」其实蕴含了早登极乐的意思,中文则译作「快活谷」。在接下来的一个世纪中,谷地经历了重大转变,并与其他地区互相影响,交织出香港的都市纹理。这些转变,可以从在展厅中循环播放的1930年代及1970年代的历史影片中一探究竟。
「鹅涧榕荫」为「香港八景」之一
走过厚重的历史纪录,另一展厅正以独特的布置回溯人类活动带来的自然景观变化,以及影响人类福祉的环境挑战。地面堆满小石块,正是为了呼应跑马地经历过的土地用途变更、基础设施开发、填海造地及城市化的进程。钟妙芬表示,展出的历史照片讲述了多个环环相扣的故事,揭示了我们过去与现在所面对的有关公共衞生、人与环境健康、气候变化的适应性和韧性等挑战,这些重要的议题至今仍然影响我们的生活。「文化及自然系统都是不断变化、相互影响的,了解改变带来的影响,将有助我们深入理解如何以负责任的方式,与正急剧变化的环境共存,并建立彼此之间的关系。」
从这些老照片中,依稀可以见到昔日赛马日时的热闹景况,一幅摄于1920年代的《宝灵顿运河》的照片,则呈现出如今难得一见的电车在桥上驶过的画面。原来香港早年建设的排水工程质素参差,1860年的一次大暴雨冲毁了大部分引水设施,致使广州市场(中环街市前身)很多房屋倒塌。后来,政府沿黄泥涌河涌建造了一条由东角流入维多利亚港的明渠「宝灵顿运河」,引走快活谷集水区的河水。而建于1861年的鹅颈桥是宝灵顿运河上架设的桥梁之一,它为黄泥涌以北的填海地区提供交通运输流动,当年黄泥涌两岸遍植榕树,此处也被称为「香港八景」之一的「鹅涧榕荫」。自1904年起,电车路轨设于跨越水道的鹅颈桥上,令通行电车贯通东西。
隐藏地下的基建「宝灵顿运河」
1960年代,为了兴建连接海底隧道的天桥,宝灵顿运河改建成为暗渠,从此埋藏在地下,而「鹅颈桥」成了坚拿道天桥的俗称。另一个鲜为人知的城市基建,便是跑马地地下蓄洪池。原来,2000年8月、2006年4月和2008年6月发生特大暴雨期间,跑马地和邻近区域均曾发生严重水浸,但要在闹市中大规模加建或扩大地下排水渠会涉及大量掘路工程,将对公众及商业活动造成滋扰。
有见及此,渠务署于2012年开展跑马地地下蓄洪计划建造工程,工程包括于跑马地游乐场地底兴建一个容量6万立方米的地下蓄洪池、长约650米的箱形暗渠,以及一个抽水量达每秒1.5立方米的雨水泵房。地下蓄洪池可于特大暴雨期间暂存从游乐场和上游集水区所收集的部分雨水,减低流经下游雨水排放系统的高峰流量。暴雨过后,暂存在蓄洪池的雨水便会透过自然回流及水泵经下游雨水排放系统顺势而下排出大海,从而减低湾仔及跑马地低洼地区的水浸风险。钟妙芬说:「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们都会面对极端天气的挑战。在这一百多年的跑马地历史中,我们不断在解决排水的问题,也是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这也是我们当今城市可持续发展过程中需要考虑的重要议题。」
文化遗产专题展览「跑马地:文化景观」
日期:即日起至2025年2月23日
时间:上午11时至晚上7时
地点:大馆01座复式展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