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了!熬在鸭汤里的思念
Published at Jun 09, 2023 04: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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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人吃鸭,虽不如南京人那般名声在外,但蒸炖酱卤一应俱全,也称得上是一种“低调的喜欢”。对我来说,这种“喜欢”不只是单纯的味蕾记忆,更承载着对外婆的无限思念。每每尝到家乡的鸭肉菜,回忆就如同小鸭结队而来似的,游过潺潺的溪水,来到我的面前。
小时候,每年寒假我都会回外婆家住上一段时间。记忆里,最常见的早饭便是鸭肉线面。要是我赖床,外婆便会站在楼梯口喊:“妹囝吓,汝介伓落来食,好楞都乞别侬食去了(妹囝你再不下来吃,好肉都被别人吃咯)!”那时我对此总是信以为真,一骨碌爬起来就朝楼下奔去。见到站在饭桌前头也没梳的我,外婆笑眯眯地牵起围裙一角揩了揩手,然后慢悠悠地揭开锅往煮好的线面里加鸭肉汤:“妹囝第一爱食鸭翼伓是,我特意留嚟(妹囝最爱吃鸭翅是不是,我特意留下啦)。”
外婆煮的鸭肉汤面最是爽口鲜美,煲得恰到好处的鸭肉,咬上一口就叫人难忘。我吃得正香,外婆突然打趣起我来:“汝会仈嚽是甚乇鸭儥(你知道这是什么鸭吗)?”我方才惊觉自己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嚽是水鸭母。水鸭母尽会生卵,外妈以前也有养过(这是水鸭母,水鸭母特别会生蛋,外婆以前也养过)。”外婆一边和我讲起挖蚯蚓、调米饭喂鸭子的故事,一边帮我把散乱的头发丝拨到耳后。这种肉质紧实、性凉滋补的水鸭是福州人餐桌上的常客,除了煲汤,酱卤也是一绝。那碗泛着油光、飘着浓香的卤味可谓是我心中的佐饭之最。
每当我念叨想吃卤鸭时,外婆就会让外公上街买鸭。“伓通拣恰肥其,恰肥儥好食(不要挑太肥的,太肥不好吃)。全番㑚有也带蜀头转来,我分几度吼伲囝带转去(如果有全番也带一只回来,我分几份让孩子们带回去)。”
福州人管古时就从海外舶来的鸭子品种叫“番鸭”,它体型上比本地鸭子更为丰满,据说亦更为滋补。有趣的是,番鸭有全半之分。“全番”一般指羽毛全白的番鸭,全黑的番鸭又叫“卢全番”。“半番”则是全番与本地鸭杂交的品种,最突出的特点是毛色斑驳。每次离家前,外婆都会把处理好的各种鸭肉分给我们带回城里慢慢吃。
说来小孩子的耐心总是不够的,每次外公出门买鸭时,我没等一会儿就开始吵着问外公怎么还不回来。外婆见状只好哄我搬只椅条来坐在旁边画画:“汝画三头鸭囝,三头,外公就转来了(你画三只鸭子,三只,外公就回来了)。”动笔的时候我的小嘴也是闲不住:“母鸭叫‘鸭母’,那公鸭是不是叫‘鸭公’啊?”外婆听罢乐了起来:“福州话里公鸭不叫‘鸭公’,叫‘鸭雄’。”在外婆的一再安抚下,我可算安静画了一会儿。一画完我就迫不及待向在灶前忙碌的外婆展示,外婆倒也从来不吝啬夸奖:“哎呀,妹囝鸭囝画野俊(妹囝鸭子画得真好)。”
“汝复敆这所绞吵外妈伓是(你又在这里打扰外婆是不是)?”妈妈闻声走来,“今旦画画,明旦弹琴,鸡毛撮撮,鸭毛撮撮,会做成甚乇汝讲(今天画画,明天弹琴,鸡毛拔拔,鸭毛拔拔,能成什么事)!”见我慌张收起画纸,外婆用眼神暗示妈妈不要再说了。待妈妈走后,外婆蹲下来,把我搂到膝上,摇摇我的肩:“依嬷讲其也无赚,侬家喜欢做甚乇就着坚持做是伓是(妈妈说的也没错,我们喜欢什么就要坚持对不对)?”对小孩子来说,“鸡毛撮撮,鸭毛撮撮”的道理并不难理解,但比责备更能使人作出改变的是鼓励。外婆细心地抚平了那张被我不小心揉皱的画纸,郑重地把它交回我手里。
一晃外婆离开我们快有十年了,不见她在厨房张罗的身影,我的快乐似乎永远缺了一个角,再有委屈也无从倾诉。寒假的一天,外公又提着鸭肉从街上回来:“妹囝,今旦想食炖其故是卤其?”一瞬间,我仿佛看见那个趴在椅条上画画的小姑娘,抬起头欣喜地望着外婆说:“外公回来了!”继而厨房里又生起灶火,八角和姜母的香味在“吱吱”作响的热油中弥散开来,童年的帧帧画面重新朝我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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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K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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