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科學放流 讓中國大馬哈魚回家

「呀，快看，大马哈鱼！」2022年10月中旬，「让中国大马哈鱼回家 （TAKE ME HOME）」项目工作人员在吉林省密江河水域浅滩上发现了一条被野兽啃食得残缺不全的洄游产卵大马哈鱼残躯。这条历尽千辛万苦洄游到出生地产卵的大马哈鱼妈妈有着大大的脑袋和瘦长的身体，将全身营养供给鱼籽的腹部已被啃食一空。「捡到大马哈鱼让我们欣喜，随着每年定期放流大马哈鱼苗和河流生态的逐渐恢复，洄游的大马哈鱼从资源锐减到开始恢复起来，对整个生态系统的初级生产力、河道清淤能力，以及当地生物群落的丰富程度影响都是很大的。」该项目负责人、黑龙江省永续自然资源保护公益基金会秘书长张天航说。 2015年，由中国企业家发起的「让中国大马哈鱼回家 （TAKE ME HOME）」生态环境保护公益项目，八年来，在黑龙江当地多个生态保护执行机构支持下，通过与地方渔业主管部门和放流站合作科学放流大马哈鱼苗、倡导推动大马哈鱼禁渔期、禁渔区设置、产卵场在地保护等多种方式，保护与恢复中国黑龙江流域、绥芬河流域、图们江流域的大马哈鱼种群资源，已成为多方合作创建恢复河流生态系统的典范，并在2021年成功入选联合国「生物多样性100+全球典型案例」。◆香港文汇报记者 吴千、于海江 哈尔滨报道 大马哈鱼具有淡水出生、海洋生长的特性，寿命三至五年，却仅有一个生命周期，繁育后就结束生命，自然繁殖成活率远低于人工增殖放流。 「大马哈鱼曾经是中国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广泛分布的一种重要经济鱼种，但在近30年人类过度捕捞，江河生态不佳，这种鱼类的资源量已大幅减少。」张天航告诉香港文汇报记者，2014年永续自然基金会理事长张醒生前往北美考察当地对三文鱼的保护和利用情况。从大的纲目上划分，大马哈鱼与三文鱼同属于鲑科，三文鱼的保护利用对于大马哈鱼来说，有很强的借鉴意义。「不同于保护藏羚羊、熊猫、东北虎、金丝猴，这些都是国家一类保护动物，不许人类猎杀。而大马哈鱼则属于经济鱼类，很多沿江渔民要依靠捕捞它们生活和获得经济效益。因此保护大马哈鱼，我们借鉴的是国际上认可的『可持续渔业』路径，保护好的同时，还要利用好。」 每年10月捕种鱼翌年4月放流鱼苗 项目发起后，参与人员在对河流调查中发现普通大马哈鱼在黑龙江抚远水域有一些，松花江流域基本绝迹；马苏大马哈鱼在图们江和绥芬河还有分布；驼背大马哈鱼已多年不见踪影。在自然资源基数低的现状下，项目团队把重心放在大马哈鱼提升繁育技术水平和升级设备上，提高了孵化率和成活率。 科学的人工增殖放流是恢复大马哈鱼种群资源的重要手段之一，随着放流站繁育技术、管理水平的提升，大马哈鱼苗的成活率逐年增加。 各地大马哈鱼放流站在每年10月到11月初洄游季采捕种鱼，通过先进的孵化系统进行人工繁育，到翌年4月下旬到5月初冰雪消融后进行大马哈鱼苗放流，它们将游向海洋。 先进孵化设备将成活率提升至80% 「现在吉林珲春市密江乡下洼子村放流站改扩建后装备了先进的孵化系统，能达到一个孵化周期同时孵化1,000至1,500万粒卵的规模，解放村新建的冷水鱼综合项目可以达到1,600万至2,000万粒卵的规模。」张天航说，在自然界中，大马哈鱼的受精率和存活率比较低，参与人员通过设备和技术能够将成活率提高到80%以上，「希望放流的大马哈鱼苗越来越多，恢复中国大马哈鱼种群资源。」 绥芬河洄游率可达0.5%至1% 目前，这个项目长期合作的大马哈鱼放流站有三处，分别是黑龙江流域抚远站、绥芬河流域东宁站和吉林图们江流域珲春站。张天航告诉香港文汇报记者，三个流域的出海口都在俄罗斯境内，使得很难统计洄游率。越长的河流洄游率越低，大马哈鱼回家的路上会遇到鳇、鹰、熊等多种大型动物的捕食以及人类的捕捞等，洄游距离越长，死亡率越高。绥芬河比较短，洄游率可达千分之五（0.5%）到千分之十（1%）。按一条雌鱼能产3,000粒卵算，一条鱼孵化出来的鱼苗能回来的就15至30条（不计死亡率）。 「能达到1%的洄游率就很不错了，在世界普遍来看，3%的洄游率就是比较高的。」作为项目执行机构之一，黑龙江省环境保护教育学会秘书长高瑞睿告诉香港文汇报记者，国外很多洄游河流只有几十公里，而我国的大马哈鱼洄游路线最短也得一百公里以上，历史上最长能达到3,000多公里，能游回到出生地是很不容易的。 「北太平洋的国家美国、加拿大、俄罗斯、日本、韩国一年能放流50亿尾，中国两百万尾左右，大马哈鱼种群还需要慢慢恢复。」高瑞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