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藍色襯衫，單手插兜，64歲的瀋陽大爺李文山站在脫口秀舞台的聚光燈下，一句一「梗」，「冒犯」生死。在脫口秀舞台上，李文山自稱「山山大爺」，退休前，是軍營中的導彈維修專家；退休後，過起了寫段子、上「開放麥」、各地演出的別樣生活。「希望我的經歷能帶動更多人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跟我一起在笑聲中體會生活的酸甜苦辣。」他自嘲是拎着保溫杯跑開放麥的「斜槓大爺」（註：「斜槓」是一種形容，用以指代擁有多重職業和身份的人），入行3年多，已完成超過400場脫口秀演出，真實而又突破年齡圈層的表演讓他收穫了眾多年輕「粉絲」。 ●香港文匯報記者 于珈琳 瀋陽報道
熱愛誠可貴 堅持價更高
山山大爺認為，人們對他說脫口秀有「誤讀」。「有人說『大爺活明白了』，也有人說『大爺為人生找到不一樣的風景』。其實我就是退休之後沒事兒幹，找個事兒玩兒來了。」退休前山山大爺就喜愛喜劇、樂於說段子，2021年偶然看到網絡平台的脫口秀節目，「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種藝術形式。」隨後他研究起短視頻，開始寫段子，「把自己的觀點、看法寫進去。」後又關注到開放麥，「一開始網上給我推送學習班，我一看還得花錢，那不行。」
行動派的山山大爺，就到當地的開放麥俱樂部「敲門」自薦演出，過程並不順利。「真正讓我有信心的是參加了一次瀋陽新人脫口秀大賽。」20多人參加比賽，山山大爺最終獲得第三名的成績，給了他莫大的動力。從台下觀眾不笑到獲得認可，山山大爺付出了比年輕人更多的努力。「我對自己的幽默天賦是有自信的，但是年齡大了記不住台詞。從商演的湊數演員開始，到墊場演出，用三年時間成為主力，很難，很痛苦，但我總覺得上場了就不能丟人。」他坦言快速成長的背後是對興趣的堅持和不斷地克服創作瓶頸。
「真正打動人的是人情味而不是說教」
山山大爺火了，卻是他沒想到的。他的脫口秀話題從與老伴年輕時的戀愛，到與兒女相處、兒子找對象、啃老等社會熱點話題，獲得年輕群體的共鳴。「跟粉絲聊天，我才知道他們喜歡我的演出是因為能感受到純真，那些屬於我們那個年代的故事觸動了他們。」講述與老伴年輕時的戀愛經歷，讓他意外收穫了眾多年輕粉絲。「有一次演出結束，一個年輕人跑過來抱着我哭，說被我們純真的愛情觸動了，喜歡那個年代的簡單感情。」山山大爺認為，這些段子的成功是關注了年輕人的「痛點」，「其實不需要思考寫什麼觀眾能笑，真正能打動人的都是有人情味的東西，而不是說教。」
「當你盡力追求熱愛 生命就會被無限延長」
今年8月，山山大爺參加的脫口秀綜藝節目播出後，他穿天藍色襯衫、打領帶的形象便深入人心。舞台上，他跟年輕人插科打諢。「現在每個周末一天兩場演出，場上的15到20分鐘讓我非常享受。」山山大爺還說，「最近，我建了粉絲群，全國各地1,000多人，我常常在線上跟他們開玩笑，哪怕是閒聊，希望帶給他們快樂。」生活中，山山大爺卻有些「格格不入」。「我很老了，甚至是很多粉絲的爺爺輩兒了。」他自覺要「識趣兒」，「一起演出的時候也願意和年輕人聊，旅遊、團建我就不去了，畢竟我去了可能大家都不快樂了。」
不少喜愛山山大爺的人覺得，他就像是家樓下愛嘮嗑的鄰居大爺。「我跟所有退休的老人一樣，一開始在家渾身不舒服；說了脫口秀，腰疼、胃疼都好了。」他說脫口秀彷彿是一劑良藥，治好了所有的不健康。「我在這裏得到鼓勵，找到成就感。人老了，也一定要堅持去尋找自己喜歡的事。身體很奇妙，人的潛力也很大。」山山大爺從不避諱談論生死，他說，脫口秀其實是他人生下半程的精神支持，這些感受不僅僅是想說給他的老夥伴，而是想告訴更多人，當你盡力追求自己的熱愛，生命就會被無限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