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丹井 西丹井

福州古城进南门向西拐有条城边街，名叫凯凝铺。城边街口老旧南门百货旁柴火店的老墙压着一口桌面大的井，井旁不远的路边坐北朝南立着一块露出地面高约一米的花岗岩石碑，粗糙地刻着装饰感很强的两个变型字。 一个如同“西”字加走马道，而且走马道倒立在“西”字的右上角。 另一个如“ 井”字中间加一点成“丼”。读不懂，查字典，前字为篆书“西”字。“丼”字“古同井”，其发音有两种。一为jǐng，与现代汉语“井”同声；二是dǎn，与“丹”同音。在汉字演化过程中，井字成为正声字之后，“丼”转变为物体投入井中时发出的声音之意。古书《集韵上声感韵》标明它发音是“都感切”，发“胆”的音。老乡贤说，井字中心加一点，是将古代篆书的井与丹字合体，理解为“丹井”。所以这碑文两个字应读作“西丹井”，是唐代净光塔五井遗存之一。 唐朝贞元十五年（799年），福建按察使柳冕给德宗皇帝祝寿，在乌山南麓建造净光塔。石塔毁于唐末战乱，仅在乌塔公园里留下了一块贞元碑和一座后代重建的石塔寺。 民间传法，为柳冕建塔的工匠们在乌石山麓建净光塔之前，先以塔为中心，在塔基四周深凿五口大井。这些井以砖石砌成内壁，“下大上小”，就是它的井口小于井底的倒锥型，目的是在为建塔工程和工匠的五处聚居点提供工作和生活用水的同时，还起到观测石塔地基是否下陷的作用。如果某一口井的倒锥型内壁坍塌，就说明塔身可能向这方向倾斜，必须立即予以补救。这五口井大致分布在后来的天皇岭、下马巷、真慈庵、凯凝铺等地。 宋元之交，闽地出了个医术高明的道士叫白玉蟾。他曾经在凯凝铺悬壶济世。在瘟疫流行岁月将草药投入井中浸泡，为福州市民提供免费的保健服务。他羽化之后，人们感恩，在凯凝铺为他建造了“护道白真人庙”，并将这口井命名“西丹井”，怀想着那将草药投入丹井中发出的声响，于是刻成“丼”字。 我曾想，乌山脚下的西丹井位于乌塔的东南方向，那为何叫西丹井呢？是否因它地处于山九仙洞炼丹井之西，为了区别于山上何九仙炼丹井而称西丹井？ 1997年，凯凝铺动迁。福州市民们自发保护挖出西丹井碑，在“西丼”下方现出了埋在土里的碑文，20多公分高的小字“同治丁卯（1867年）八月濬”的字样。 既然西丹井找到了，净光塔其他几个井还有遗存否？ 2003年，福州鼓楼区文管会的周民泉先生在慈善庵的门前工地里找到了“东丹井”石碑，“东”字变异不大，好认，井字还是中心加一点刻成“丼”字，也同样有小字“同治丁卯七月濬”的字样，比西丹井早一个月疏浚。碑的石质与西丹井相近，只是磨损更少，可能是长期埋地下的缘故。可惜在出土时断裂了，之后在碑断面打进两根钢筋再胶合做为补救，曾经立在庵堂之前。 为什么东丹井的碑在西丹井的西边出土呢？这个问题时至今日也一直困扰着我。 不久前，我故地重游乌山，看到西丹井石碑保存在“护道白真人庙”门前，只是还没竖立起来，不知缘由。在与其隔着“清隐亭”东面的“慈善庵”新建观音阁前花坛中意外地“偶遇”东丹井碑，只是它比二十年前更“残”，勉强算是完整地剩余一个“东”字。 （唐希文/图）